2008年12月30日 星期二
無有不極,無極而太極
無有不極,無極而太極。
【理想】
理想是從概念到現實,現實到概念的合一。未來作為概念不斷生成的根源,是被賦予到現在之中的潛在。現在作為概念與實在結合的同一,是正在生成的必要。過去作為本質與實在的合一,是永恆的絕對真實。
如果理想就是現在從未來、過去中取得,一大堆個別偶然的東西之中。所撿回來的現實,透過時間流轉的正反合訴說?未來,有本質不一定存在。當下,本質與存在的結合。過去,存在一定有本質。
【心動】
心動的情不自禁。畫面,總浮現在某些相遇的剎那。在剎那之上,有著溫柔俯視瞬間的目光。在目光之中,掀起那深情鼓動心靈而湧現的波瀾。每一個轉身,重複著妳的身影,伴隨步步蹣跚的艱難歲月,彷彿從不知為何發生的一切,或自以為應該如此選擇的堅持,都將慢慢溶進那永恆目光的輕撫允諾。在年始年終之際,生命的璀璨依然綻放
【不息】
「當時妳給我一個笑臉,讓我心跳一輩子。使我的目光永遠。溶進妳的背影,歲月老去,我已不能愛。轉過身往事突然清晰,重複妳的目光。再以難以串起我的記憶。」
聽這歌詞,總不自覺難過,在天地之間,四海之內,古今之遙,幽明上下,那是有限生命在無止盡付出中的流逝,是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的生命堅持!
船山:「心以運化,而化即其心,其無二無雜者,一以實心體之,實心恒存,而何息之有?其無先後無間斷者,一以真理貫之,真理不殊,而何貳之有?天之不貳,即文王之不息。」
2008/12/31
2008年12月24日 星期三
2008年12月19日 星期五
愛日
君子不戚賤貧而冀以死謝之,道存焉爾。
人迫我以險阻也,可以貞勝者也。
天之俾我以日月也,不以險阻而賤者也。
天自有其寶命,吾自有其恆化,無可為而無不可為:
所愛非死,而不以死為息肩之日;
道無所不盈,耳目心思無乎其不可用。
故曰:「君子愛日」 ~船山~
「用艱苦的格言安慰自己的心;因為,他從來沒有像這樣心酸過。」看見這句話,彷彿浮現日記中的種種,那曾經隱身在文字背後的過往。書寫,並非刻意咬文嚼字或蓄意高調賣弄,而是在真實生活中,那僅有的不期而遇。不斷綿延的生活彷彿只能憑藉著這樣的相信,帶來的信心繼續走下去。帶著這樣的信心如何與現實的存在共存?船山:「心有所期得,而不保其無失也,則憂;勢有所難安,而患且相及也,則懼。此二者生於心,則欲有所為而不果,欲有所守而不固,外無以貞天下之動」。生活的困境總是來自於對於下一步如何能夠繼續邁出的艱辛,總是有無數突然而來的逼迫現身,擠壓扭曲著現實生存的立足。
子曰:「內省不疚,夫何憂何懼?」彷彿每次的書寫都站立在四顧茫然的時間盡頭上,企圖拉回就要消逝在生活吞噬中的自我,然後竭盡心力憑空堆砌凝聚出能夠踩在時間之中的充盈實在。無法確認區分這樣現身是來自過去的實踐或對於未來的想像,卻不變的努力尋找著那能夠讓被扭曲虛無的現實賦予一種不憂不懼的堅實依靠,船山:「人有立命之道,有俟命之理,坦然安土,而卓然於死生成敗之間」。
如果生活中一切的努力與目的,就是為了存在的價值,那麼生命的意義是否需要藉由對於生活的本身來進行拷問。如何能在生活中找出那可以感動自己的音符,慢慢拼湊出曲、漸漸譜成詞、慢慢哼著一首屬於生命完整的歌。高達美:「個人的特徵,並不是一種單純的因素可理解的統一,一種生命的統一,而這種生命的統一表現在它每一次的外現中,並因而能通過每一次外現來理解。這裡某物是不依賴其生成的因果秩序而結合成某種特有的形象。」
生命若如那音樂旋律的意義形式的出現一樣,那麼它肯定不會自動由看似生活龐雜紛亂的音調排列組合而成。最初它可能產生於規定自身的音樂主題出發,而藉著此一規定發展出一種形式統一的旋律,但這一規定本身卻又賦予我們無限制的自由選擇。彷彿我們沈浮在道化流行的旋律之中,在快樂與苦難排序的脈絡彈唱著,船山:「有望道不見之深情,則盡之在我,而不從於當世問從違毀譽,以求其兩全;有匹夫勝予之慮,則感之在我,而不與天下爭成敗利鈍,以其於倖免。夫然,故怡然自得而俟命於素位之中,挺然自持而立命於存亡之外」
生命的理解如何可能?一個完整統一的生命過程又如何被形成?高達美:「理解就是對表現的理解。在表現中,被表現的東西是以一種不同於結果中的原因的方式出現。當表現理解了,被表現的東西就出現在表現中並且被理解。」解釋著自己的每天,解釋著自己的活動,解釋著自己的思考,解釋著自己身旁的世界,是否能在這樣的綿延之中尋回一個自我的完整性,尋找一種類似伏爾泰的理想:「正是生命自身在可理解的統一性中展現自身和造就自身,正是通過個別的個人這些統一性才被理解。」
對於日記的起源,我以為那是追尋另一半的開始。但無法理解的是為甚麼那渴望的對象會與一種連自己都無法確認的相信結合?從此每天的過去、每天的到來,每天之中的喜、怒、哀、樂都有了一種相與為伴的存在,即使我仍然不曉得妳會在何處現身、又在何時隱沒。德羅伊森:「因為我喜歡你這樣,所以你必須這樣,這是一切教育的秘密。」
2008/12/19
2008年12月15日 星期一
有一種目光,永遠
作為現實的自然而存在著的東西,
乃是神聖理性的肖像。
自覺的理性的形式,也就是自然的形式。
自然與精神世界、歷史是兩個現實性。
我們看見那自己理解自己的思想出現了;
它努力使自己在自身內成為具體的 ~黑格爾
仁,人二。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乾知大始,坤作成物,象形文字是透過思維凝聚天地乾坤而成的實在。人二即產生自己與自己對立,為何人被孔子賦予應有二的意蘊?人透過這種對立方能發現有己須克,成為保存自己發展自己的肯定基礎。黑格爾:「精神的自相(自身)同一性,因為他實際上是理念的本性─自身同一的理性為了展示自己的內容成為自為的,就使自己與自己對立,並通過揚棄這種對立而把自己重新建立為經過對立和對立的揚棄的中介的自相同一的模寫或映現。」
「做人一地肝膽、做人何懼艱險、豪情不變年復一年;做人有苦有甜、善惡分開兩邊、都為夢中的明天」。人的作為組建出生命曾經如此現身的解釋。海德格:「決定性的事情不是從循環中脫身,而是依照正確的方式進入這個循環。」仁者,心之全體,即心之大用。體即理論思維,用即實踐意志;克己復禮,乾道;主敬行恕,坤道。合乾坤體用則為主客絕對同一的仁。
高達美:「問題不是我們作什麼,也不是我們應當作什麼,而是什麼東西超越我們的願望和行動與我們一起發生。」歷史精神的本質並不在於對過去事物的修復,而是在於與現時生命的思維性溝通。對於歷史的自身移置,並非當下移入過去的事件之中,使過去歷史事件屈服於現下的標準。而是意謂朝向一個更高普遍性的提昇,這種普遍性不僅克服了當下存在的特殊性,並且成就現在銜接過去開展未來的整體歷史觀。沒有任何一個理解的活動,它不是在一個更大的,在主體所存在的那一個客觀性精神裡面去進行的。
若沒有一種普遍性,則人與人之間根本不可能互相理解,因為任何理解是建立在同一和矛盾性的矛盾對立統一基礎上。同樣如果當下與過去之間只有差異性而沒有同一那就不可能互相理解。如果人與人之間只有同一而沒有差異性,那麼理解就成為沒有必要的多餘。正由於人與人、現在與過去之間存在著同一又差別的矛盾,才會產生相互理解的需要和可能。從個別理解整體、從現在理解過去,而又必須從整體理解個別、從過去理解現在,如此理解應當不斷的從整體返回到部分,由從部分返回到整體。由於被整體所規定的個別部分本身同時也規定著這個整體,意指對於整體的意義預期才能成為一種明確的理解。黑格爾:「絕對精神是永恆的在自身內存在著的、同樣是自身內回復著的和已回到自身內的同一性。」
高達美對於傳統予以正面方式的對待,認為傳統的成見是人的歷史存在狀態,它與歷史相互交織,成為理解的基本「視域」(horizon)。「視域」是「地平線」之義,其涵意為:個人必須在其歷史的存在中,展開理解活動。由歷史所形成的「地平線」,決定了一個人的理解視野。個人必須在其歷史的存在中展開理解活動。當個人帶著自己的歷史視域去理解歷史時,不同的歷史視域必然會產生一種張力。個人必須擺脫由歷史存在所產生的成見,但又不能以自己的成見任意曲解其理解的對象。只有在解釋者的成見和被解釋者的內容融合在一起,並產生出意義時才會出現真正的理解,進而產生新的視域融合與文化創新。
~2008/12/15~
2008年12月13日 星期六
絲路,最美的存在。思路,存在的最美。
惟豫有以知其相通之理而存之,故行於此而不礙於比彼;
當其變必存其通,當其通必存其變,推行之大用,合於一心之所存,此之謂神。
絲路,最美的存在。望著織品上的圖案紋路,當下在歷史中鋪排出生命在場與不在場的形式,彷彿歲月穿梭交織成若隱若現的海市蜃樓。生命彰顯的美如何能成為定在?似乎再先進的工法,再奢華的財富,都網羅不盡那婀挪搖曳的歲月,編織不了那綾羅綢緞的風光。「天地之生,莫貴於人;人之生,莫貴於神。神者何也?天之所致美者。」
如何能讓美生死一貫?她的現身被賦予美之稱號,而這稱謂給出兩種視野:一、相對於此刻的生前存在想像,二、這樣的想像涵蓋當下的殘存毀朽。正因透過兩種視野的統一,開顯出美貫穿生死成為恆常存在的可能性。海德格:「在存在者中間有一個敞開的處所。一種澄明在焉。從存在者方面來思考,此種澄明比存在者更具存在者特性。」
墓作為表現的場域,存在的美如何被設置其中?正是透過場域如何作為神的形象再現,開啟讓真理湧現的解蔽狀態。透過陪葬品、樓蘭美女、棺木等歷史流傳物呈現,崁合出生死聚合連續的關連,彰顯出神氣始終相貫,屈伸一指,生死一物,常流動於化中。墓作為生命返身隱匿之所,形成一種忌諱(守護神物)作為湧現者返身隱匿的庇護。
伏羲女媧,合之為太極,分之為陰陽,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相合以成(相對的同一性)、主持分劑(相對的二重性),潛在地包含在道作為相對的全體性之中。故陰與陽和渾淪無間,合同而不相悖害和之至的絕對同一為太和。伏羲女媧表現陰陽異撰蘊意太極所有之實,萬事萬物相對生成的絕對全體性,謝林:「絕對的全體就是宇宙本身」
2008年12月2日 星期二
此在此愛
只是我的淚水
總是在湧出前就被海風吹乾
~《海角七號‧情書》
海德格:「“在之中”就是與他人共同存在。他人的在世界之內的自在存在就是共同此在。」「此在的在世本質上是由共在組建的。他人只能在一種共在中而且只能作為一種共在而不在。
中者,天下之大本。船山:「大本」者,天命之性,天下之理皆由此出,道之體也。「道」者,天理之當然,中而已矣。海德格:「〝在之中〞意指此在的一種存在建構,它是一種生存論性質。」〝在之中〞意謂依寓世界而存在,在之中所屬的存在者標誌著我自己向來所是的那個存在者,而這個此在具有在世界之中的本質性建構。
中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喜、怒、哀、樂,情也,其未發,則性也;無所偏倚,故謂之「中」。蓋情之未生,性著其體,而天命之體存焉;情之既得,性效其用,而率性之用著焉。渾然一善而不倚於一端以見善者,中也。眾善具美,而交相融會以咸宜者,和也。此中和者,存之於一心,而與天通理,則推之於天下,而道自此流行矣!
夫民受天地之中以生者。耳目口體,形著於實,受來以虛;視聽言動,幾發於虛,往麗於實。其互相入者,有居中以宰之者。中無定在而隨時位之變,皆無過不及之差,私意不得而與焉。天曰無極,人曰至善,通天人曰誠,合體用曰中。酌自然之衡,持固有之真,以範圍往來於不過。其往也極其用而不忒,其來也順以受而不逆,是謂建中。
中道者,大中之矩,陰陽合一,周流於屈伸萬象而無偏倚者,合陰陽、健順、動靜於一而皆和。自其以虛函天下之不齊曰中,自其以實體天下之不妄曰正,自其以心之動幾覺天下之固然者曰仁,自其以性之定理辨天下之當然者曰義,合而言之曰誠。蓋天理之流行,身以內、身以外,初無畛域。天下所有,即吾心之得;吾心所藏,即天下之誠。
~文字編輯擷取自船山全集~
2008/12/02
2008年12月1日 星期一
茉莉花開
並且只有這樣,它才是一種知道;
它沒有剝奪作品的自立性,並沒有把作品強行拉入純然體驗的領域,
並不把作品貶低為一個體驗的激發者的角色。
作品之保藏並不是把人孤立於其私人體驗,
而是把人推入與在作品中發生著的真理的歸屬聯繫中,
從而把相互共同存在確立為出自與無蔽狀態之關連的歷史性。
~海德格《藝術作品的本源》~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枒!盛開的茉莉花如果意謂開展的美麗人生,那麼在孕育綻放的歷程中,需要歷經多麼艱苦的掙扎與矛盾。茉莉花開!彷彿訴說近代歷史真實透過三個女性生命意義開展出流傳的存在,海德格:「真理必須被視為一種揭示的狀態以及進行揭示的存在。」真實總是誕生在歷經恆常的迷失與痛苦的孕育過程之中。歷史性是人們作為存在者而存在的基本事實,而對於時代性的反思則是成為歷史中各種流傳物的基礎。它們在經驗歷史中流傳,它們所傳遞的是必須參與其中才能獲得的真理。
因此揭示真理的存在正是對於作品進行詮釋。就黑格爾言而言,精神的歷史性的自我滲透才是詮釋的真正目的。因為歷史精神的本質並不在於對過去事物的修復,而是在於與現時生命的思維性溝通。高達美認為黑格爾此一與現實生命的思維性溝通就是流傳物、藝術作品展現出來的真理問題,而此一真理的課題會使詮釋者進行對詮釋意識和歷史意識的批判。黑格爾認為只要精神看到了自身在歷史中以一種更高的方式表現出來,那麼面對歷史也包含藝術品思維著的精神的真正使命,就不會是一種外在的活動。
茉莉花開!影片貫穿三個世代,透過同一主角詮釋出三段不同的人生,三代透過不斷反抗的自我超越,進而希冀尋求自身存在的根基,因此不同的人生開展出三段彼此差異卻又自身同一的歷史綿延,船山:「一物貫以一情,而一情貫於萬物,器數繁而情之各得者一也;迹同而其不相貫者則異,迹異而其相貫者則同,治亂變而道之貞觀者一也」:
【作品詮釋】
無法反駁一個懷疑論者,一如無法證明真理的存在。
如果真有否認真理的懷疑論者存在,那麼也就無須反駁他。
只要他存在,並就這一存在中領會了自己,
他就已經在自殺的絕望中抹掉了此在,從而也抹掉了真理。
~海德格《存在與時間》~
§茉~反抗傳統的迂舊陳腐,卻迷失在浮華的現在虛無之中
主角出生傳統相館卻嚮往流行時髦的電影工業,強烈傳達出傳統與現代的矛盾對立。茉亟欲擺脫傳統的包袱投入現代的懷抱,而其嚮往的目標卻是電影中那象徵非真實的明星與生活。在拋棄傳統作為根基的基礎上(搬離家住進豪華夢幻的飯店),最終主體自然就陷入由浮華堆切虛構不實的愛情之中。
這段呈現出對於傳統與當代課題的反思,拋棄否定傳統是藉由茉追求電影中虛構人物及電影所搭設起的場景、浮華的派對的嚮往。虛無如何產生?當茉離家(捨棄傳統)一本隱喻其成名的刊物,使她將自己獻身給賦予其成名的對象。正是在此刻她的真實存在被架空了,她的存在被轉移到那本畫刊之上,自此她對於自身的認同始終一直停留在那刊物的表象之中。虛無意謂主體生活在不真實的生活世界之中,也就是存在者的存在被遮蔽了。
當攝影棚人去樓空、被逐出豪華卻無根的飯店中,茉追求明星的美夢破碎後,不得不回家、回歸曾經鄙視的傳統!卻發現原本的相館(傳統)已改賣起壽衣,如此正是宣告了傳統(相館)的死亡。當代的虛無(茉)遇上傳統捍衛者(母親),其作為終於導致傳統(母親)的死亡。母親(傳統的擁護者)的死亡,意謂其虛無的態度與價值產生的生活行為(對於其母親情人曖昧的態度),導致家庭倫理關係的崩解。
§莉~反抗不真實的虛無,卻陷入懷疑真實的存在
茉從母親自殺的事件中,不自覺的繼承了母親流傳下來的傳統。而茉與莉的角色彼此對立的關係,顯示出存在者在歷史的綿延之中,所有的當代都將退位成為傳統,當初擁護當代的激烈抗爭者,轉眼成為被當代抗爭的傳統對象。莉是孕育在虛無之中,因此找不到一個立身的基礎,產生其不斷懷疑現在一切,又渴望拋棄舊有一切的激烈手段。
如果茉世代的虛無象徵著傳統與當代的矛盾,那麼莉世代的徹底懷疑則是象徵社會階級彼此之間信任基礎的矛盾與崩解。如果因為傳統與現代的對立,藉以拋棄傳統所形成的虛無,是因為主體拋棄自身存在的根源而形成。那麼懷疑就是亟欲肯定自身的存在,進而導致否定所有外在的客觀存在。莉否定自身家庭的社會階級存在意義,卻也無法真正認同並且進入另一個社會階級的事實存在。
莉因為懷疑導致沒有安全感,因而始終懷疑丈夫對她的愛。顯然最徹底的懷疑將使人無法進入真實的存在關係之中,無法信任任何對象與確認真實的存在。莉無法生子,意謂主體在懷疑中無法孕育任何事物,而且最終將透過激烈的手段導致一切的毀滅(丈夫因為她的懷疑自殺,最終她也走上自殺一途。)
而茉在莉的丈夫出現中(叫錯名字)最終再度回復到虛無,茉的愛建立在虛無不真實的對象,從而再次造成了自身存在的隱沒(她要求莉的丈夫搬開床,再次將那個虛無的自我召喚出來)。虛無不意味無存在而是存在者在存在中晦暗不明,海德格:「向著存在者的存在未被拔除,然而卻斷了根。存在者並非完全晦蔽著,恰恰是:存在者雖屬被揭示同時又被偽裝,存在者雖然呈現,卻是以假象的樣式呈現。」
§花~由反抗虛無懷疑而來的盲目相信,最終到痛苦迎接真實的花開誕生
花是被懷疑收養的女兒,花的性格同充滿懷疑的茉相對立,充滿著不顧一切的信任,充滿著自負的確定性,擁有這樣的確定性意謂著主體具有堅強的意志力。在這樣的確定性中,因為懷疑而失去一切(父母自殺),為擺脫懷疑所造成的不確定性,而產生出相信一切的盲目堅持。突顯出主體若僅有確定性堅強的意志力,而無法透過理性的辨識,由此出發的選擇與認同,將陷入無法釐清對方真相的困境。這樣的確定性甚至接受了丈夫不斷背叛不真實的愛,這樣的確定性最終形成對於存在真實樣態的遮蔽。
如何由確定性再次開展出人生真實意義的開顯,在作者的鋪陳下,從祖母茉在生命結束之時,銷毀了虛無的畫刊開始展開。由此花兒開始面對真實,展開獨立孕育新生的過程,確定性始終必須在於肯定自身,在沒有任何外在男人或親人的依靠時,在求助無門的下雨街頭,透過那最痛苦的新生茉莉花終於開了……
最後花兒搬離家了,搬離那曾經歷對傳統的反抗、對虛無的掙扎、對懷疑的毀滅、對真實的背叛之後。理性與傳統,並不是相互對立的力量;理性只有以傳統力量作為中介,才能發揮作用,更積極地說,傳統反而會為認識的進一步發展提供多種的可能性。在現代化的新家社區中,那最真實的回顧之中,擺脫了過往卻又包容了所有過往。【茉莉花開】影片正是透過三段差異的人生,進而開展從自我否定到肯定自身整體理解的視野,而這整體的理解正是透過這三段人生設定起來的差異中得到理解。 在一系列不斷檢視最初對至善認同並且詮釋的過程中,我總是一再返回到那個自己被看見的現實性,我在一系列直觀的回憶中重返回到這些過去的經驗之中。直觀的回憶具有我總是能夠如此不斷重複的特質,因此透過回溯中我具有一種掙脫有限而開放的無限性,因為如果沒有這種可能性,我就不會成為一個貞定並且不斷持續的存有者。
透過對實踐的反思人開始將自身置於世界之中,並且面對即將發生的任何經驗,產生能夠協調個人與世界之間的能力與作用。更且進而成為能夠具有純粹經由自己實現自己的對象的能力,正是透過在不斷的經驗反思中產生自我實踐的意志,而作為支配自身行為的規範,存在的價值與意義逐漸在這樣的過程中才能能夠得以確立。茉莉花開所展開的三個人生歷程意謂存有者如何達至至誠的領悟,真實的存在如何能夠真實無妄:「『誠』者,心之所信,理之所信,事之有實也。」至誠則能積而富有並且能夠動之以時而「大亨以正」,大亨能夠通乎幽明,通乎幽明則能順與信達到真實無妄的存在。因此真實無妄所開展的人生是一動態的生命歷程,透過這種方式超越並且成就其自身,並因此方式造就自身逐漸成為純粹的存在,而純粹的存在也就意指自身作為部份的個體的活動常則,與天理所意蘊世界整體構造組成的常則逐漸趨於同一。
§男人的隱喻~自身藉以存在的基礎
在茉-莉-花的三段愛情之中,出現了三個男人的角色,三個男人的角色或許有象徵意義,男人也就是女人藉以存在的基礎。
§ 茉(女)→虛無 製片(男)→虛無製造者 ◎辯證關係→消逝隱退
§ 莉(女)→懷疑 丈夫(男)→真實的對象 ◎辯證關係→毀滅死亡
§ 花(女)→確定 丈夫(男)→不真實的對象 ◎辯證關係→否定背叛
首先如果探究茉的虛無會形成建構在甚麼樣的依賴基礎之上?或者在這樣的依賴基礎形成之後強化了自身存在的虛無?顯然虛無產生的根源是來主體對於傳統的刻板嫌棄,對於時尚流行的盲目,對於偶像的崇拜,正是對於自我存在的徹底否定。那麼她尋求藉以存在的基礎也就是集當代、新潮與偶像融合為的製片。顯然在這樣自身異化的過程中,製片藉以滿足能使之成名,透過刊物的封面,她的獻身亦同自身被物化了。
進一步探究莉的懷疑形成建構在甚麼樣的依賴基礎之上?或者在這樣的依賴基礎形成之後如何強化了自身的懷疑?莉誕生於虛無之中,故其渴望外獲得自身真實的存在。而她所選擇的丈夫雖是真實可靠勤奮,但其自身終究無法擺脫虛無而懷疑一切擁有的真實,終於導致兩者皆步上滅亡。
【反思~對影片進行詮釋的可能性】
藝術仍然是對我們的歷史性此有來說決定性的真理的一種基本和必然的發生方式嗎?或者藝術根本不再是這種方式了?
海德格認為在藝術作品中真正發揮作用的是「真理」。它是在產生於作品的存在者的開闢場所之中形成的。對作品的注視,不是把人引向個別的體驗,而是使人移向於從從屬在作品中產生的真理。美是作為無蔽真理的一種現身方式,美與真理並非比肩而立,當真理自行置入作品,美便能顯現出來。這種顯現—作為在作品中的真理的這一存有和作為作品真理自身就是美。因此透過藝術作品意蘊的真理,美依此而自行發生。
如何對藝術作品進行理解?或理解藝術作品如何可能?施萊爾馬赫對於理解的解釋,認為解釋就是一種把自身置於作者的整個創作中的活動,一種對一部著作撰寫的〝內在根據〞的把握一種對創作行為的模仿。對於藝術作品的理解總是要間接的涉及到隱藏在原文理的真理問題,並且要把這種真理揭示出來,事實上應該被理解是作為真理的思想,這樣詮釋藝術作品的活動才能夠保留,並且透過討論事物實際意義的積極性進而產生實際的發揮作用。
如此理解成為了對藝術作品或經典的再生產,一種對已認識的對象再進行認識。作品成為具有創作組織的“原始決定”(Keimentschluss),並且作為詮釋者進行重新創造的出發點。這種理解的方式不是一種共同的關於事物的思想,而是詮釋者自身的思想,而這種詮釋者的思想也就呈現出一種自由創造表達與表現。在這樣對於理解的詮釋觀點下,取消了詮釋者和作者之間的差別,使兩者都處於同一個層次。
因為應當被理解的東西並非原作者反思性的自我解釋而是原作者無意識的意見。所以創造某個作品的藝術家或許並不一定是這個作品的理想解釋者,高達美:「藝術家作為解釋者,並不比普通的接受者有更大的權威性。就他反思他自己的作品而言,他就是他自己的讀者。他作為反思者所具有的看法並不具有權威性。解釋的唯一標準就是它的作品的意蘊,及作品所意指的東西。」而這種觀點也導致了對於對象進行批判的要求。詮釋者能夠更深入考慮作者論述的東西,誰就可能進入還隱蔽著真理光芒的作品之中理解其中傳述的意蘊。
2008/1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