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3日 星期五

論對和平的永久期盼

論對和平的永久期盼



忘記何時開始,在心中浮現一個問題,那些古往今來,創造偉大事功的領袖們,是甚麼動力驅使著他們開疆闢土,極欲泯平自身與外界對象一切差異的作為?除了在表象的爭戰之外,甚麼是他們真正渴望的本質?心中浮現的是,顯然真正的偉大,絕非將此消弭差異的爭戰成就,作為現實生命中享樂與炫耀的目的,更且在這樣的過程中,他們所承受的挫折,壓力痛苦,與在許許多多艱難困頓中,所必須面臨的抉擇,實際上是一般人所無法承受的。是甚麼樣的使命感,促使著他們如此的作為?

如果我們以為現在的擁有的空間就是全部,那麼就會在這有限的空間中,產生彼此不斷爭奪的必然性。當遠古科技尚未發達,生活在不同區域的人們,只能在有限的空間中活動,而世界的全部,也就是當時人們認知與活動所能觸及的範圍。但隨著知識與技術的發展,這樣的生存空間不斷被擴大。從簡單到複雜的文明發展,意味著彼此獨立差異的個體漸漸彼此作用,而這彼此排斥、融合、產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古往今來的歷史脈絡中顯現。

在世界上的每個角落、每個生存過的個體都在這樣的過程中,顯現出造化賦予自身生命創造的意義。在這美麗的地球上,每個人、每片土地上都曾訴說過,那一段段,一幕幕,透過血淚交織,悲、歡、離、合的過往。但如果想想,為何在我們心中,在歷經一次又一次的苦難中,總會昇起對於和平的渴望呢?如果和平意味在差異對立,所造成的彼此爭戰中所產生的苦痛,進而意欲希冀重新回復到,整合複雜差異之後的諧和狀態。那麼這種渴求,其實是真切存在於每個人心中,並且作為每段生命最終追求的目的與期盼。

但和平的理想,似乎又總是與現實個體,為求自身資源的擁有,顯的彼此對立矛盾。若進一步探究,這樣的矛盾來自何處?顯然是在對有限的資源分配中,所產生的必然現象。因為擁有的資源有限,所以產生的分配,無法滿足每個個體的需求。但若進一步,思索有限為何產生?顯然在其生命創造的能力,創造的能力決定了存在的限度,存在的限度則給出並且定義出可用資源的限度。如此有限資源的概念,並非一成不變,而是隨著能力的開展而能不斷擴大。如此有限,並非完全的限定,相反的,有限隨著對於真理認知與實踐的開顯,不斷豐富其實質與內涵。

另則和平實現的困難,除了為爭奪現實資源的現實層面之外,又顯現於對無形的真理與價值觀的爭戰。似乎對於現實資源與權力的擁有,彷彿就能宣稱自身是真理的代言人,故透過對現實資源的爭奪,在於擁有其支配權,實則潛藏的是為那無形最高權力的渴望與支配力量。但實際上,權力必須節制自身並服膺於真理,因為權力產生的根源,正是透過對於實踐真理的承諾而被賦予。絕對的權力,實際上意味著對服膺真理,成為對於自身絕對的限制,而非無限的放縱。而非反向的,當個體在宣稱實踐真理而擁有權力之後,忽略刻意改變輕忽其對真理的承諾,意欲使真理服膺於權力。

顯然這樣,以人欲凌駕於天理之上,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的想法與作為,必然招致真理收回其行使權力的最終制裁。如此,顯現於外的正是聖王與暴君的相對差異。如果我們追求意欲的現實擁有,其實深植內心那期盼無限廣延,並與之結合的根源欲望而來的絕對使命。那麼擁有分配的權力,其實不在對於表象的支配,而隨之擁有的享樂與沈淪。而在於使權力所象徵擁有的資源,如何分配並照顧到權力所及範圍,其中群體對象所應享有的公平正義。

從人類文明發展的角度探究,很明顯每個階段,所欲求的資源是不盡相同的。隨著生命能力的開展,人類為自身創造實存的需要,在這樣創造的過程中,不僅改變了自身的生活條件,更且擴大了整體的生存領域。就此而言,真理的開顯,不僅是作為認識上的理性,同時隨著認知而來的實踐,必然包含開拓時間與空間領域的實際現實。一個地球那似乎是有限的,但試問宇宙存在的意義為何呢?那無限寬廣的空間又意味甚麼?如果生命的目的是不斷創化自身,並在其中不斷使自身適應其適當的活動領域,那麼當我們能整合所有人類文明的成果,而非為限於求一己擁有現實的資源,陷於不斷彼此爭戰,因而削弱能擴大自身,甚至與他人在看似雖然有限,其實卻能擁有向無限可能的發展。假若透過和諧的生命群體創造,發揮人類最高的潛能努力,達至一定的整體人類文明成果,並且作為全體人類皆能普遍享有的發展時,是否就意味著真理就能開顯自身,並賦予人類將能從地球的限定性,真正開始被賦予邁入宇宙活動的可能。

任何一種普遍性的現實存在,往往是從最單一的創造發明作為的開端開始蔓延。因此任何普遍性,是從不普遍之中被發現開始傳遞,如此正是真理從隱蔽到開顯自身的過程。而這樣真理透過生命開顯自身的過程,必須透過生命自覺的努力,一代一代不止息的創造。隨著生命的創造,生存的空間不斷被擴大;隨著生命的奮鬥,生存的意義不斷被深化。因此和平的目的,並非刻板、靜態、沈滯、純粹消耗的意蘊,也非只是因為企求從無力的苦難中解脫的海市蜃樓。相反的,對於和平的渴望,在內心呼籲的是,為求凝聚生命中更多的智力,集中更高的科學效力,推廣普世的整體生活意義實現,為更長遠的生命發展理想,而奮鬥的原則與基礎!


2009/04/03



PS:置身在這一代的意義為何?雖然我們不曾熟識,但事實上,我們的生命共同在這樣的時空中相遇,在這樣的時空中共同生存著,並共同為各自的生活意義努力實踐著。記得去年參觀陵寢時,那時心中浮現一個問題:「這樣流傳下來的建築」,意味著甚麼?是擁有權力者炫耀威嚇的功績嗎?形式上,或者是透過人的主觀的欲望所成。但實質上,我想或許那更代表了,那一個時代的生命集體意識,那曾經集體共同,創造努力過後的流傳下來的歷史痕跡。透過那樣的標誌,作為已經逝去,讓我們體會曾經流傳在那一代的群體生命,曾經如何共同努力顯現自身價值的共同記憶封存。


【中道】

聽說那時祭拜時,那擁有最高權力的人,必須在遠遠之外,下馬車開始徒步,慢慢循著那中軸線行進。彷彿這樣直道而行的中線,從最高的理念與權力,到最平凡的現實與人民,流貫千年遍布大地,紮實的蓋在最真實的生活之中。彷彿當生命隨著中道而行,那牽引自身浮現而出的力量,必然作為崇高的理想而現身。無論是祭天、或祭祖,是已逝去的過去,或即將面對的未知,都承繼那始終不渝的中道而行:「中者,天下之大本;中節者,天下之達道。」行中,意味自覺之節制,作為不逾矩的體悟,不在外而在內。


【皇極】

左傳桓公六年季梁曰:「所謂道,忠於民而信於神。」君主民主,極權人權,被建構彼此對立的論述,若皆為一主一權,意味君或民爭取得主,則能行使權。如此彼此分裂為二,造成君民、一與多的對立。顯然主權作為君民共同的追求,不僅作為賦予權力,更是真愛化身的實踐,維繫一國理想的根源。顯現的是君主民、民主君,始終一貫的參和,在一國之內,貫通一極與全民,無有不極。呂氏春秋有始覽言:「天地萬物,一人之身也,此之謂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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