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敏政,地道敏樹;政者,蒲盧。以人立政,猶以地種樹,成速矣。蒲葦,易生,其成尤速。故為政在於得人,取人以身,脩身以道,修道以仁,政無不舉。仁,人也;親親,為大。義,宜也;尊賢,為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位不獲上,民不可得而治。自脩身,事親,知人,知天。天下達道五,行者三;達道,君臣、父子、夫婦、昆弟、朋友之交;達德,知、仁、勇。達道,天下古今所共由之路,孟子所謂「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 知則以知此,仁所以體此,勇所以強此。達德,天下古今所共同之理。一,則誠。達道雖人所共由,然無此三德,則無以行之;達德雖人所同得,然一有不誠,則人欲間之,而德非其德。
生而知之,學而知之,困而知之,知之一;安而行之,利而行之,勉強而行之,則成功一也。達道;知者所知,行者所行。以其分;所以知者知;所以仁者行;所以至於知仁功成,一勇也。以其等;生知安行,知也;學知利行,仁也;困知勉行,勇也。人性雖無有不善,而氣稟各有不同,聞道有早末,行道有難易,然能自強不息,則其至一也。故好學近知,力行近仁,知恥近勇。知斯三者,則知以脩身,知以治人,知以治天下國家。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脩身,尊賢,親親,敬大臣,體群臣,子庶民,來百工,柔遠人,懷諸侯。本在身,故脩身為九經之本;親師取友,脩身之道進,尊賢次之;道之所進,莫先其家,親親次之;由家至於國,敬大臣,體群臣次之;由朝廷至於國,子庶民、來百工次之;由國以及天下,柔遠人,懷諸侯次之;此九經之序也。
脩身道立,尊賢不惑,親親諸父昆弟不怒,敬大臣則不眩,體群臣則士報禮重,子庶民則百姓勸,來百工則財用足,柔遠人則四方歸之,懷諸侯則天下畏之;九經之效。道成於己,可為民表。不惑,不疑於理;不眩,不迷於事;敬大臣,信任專臨事而不眩;來百工,通功易事,農末相資,財用足;柔遠人,天下之旅皆說而願出此途四方歸;懷諸侯,德所施者博,威所制者廣,天下畏之。齊民盛服,非禮不動,所以脩身;去讒遠色,賤貨貴德,所以勸賢;尊其位,重其祿,同好惡,所以勸親親;忠信重祿,所以勸士;時使薄斂;所以勸百姓;日省月試,既稟稱事,所以勸百工;送往迎來,嘉善衿不能,所以柔遠人;繼絕世,舉廢國,治亂持危,朝聘以時,厚往薄來,所以懷諸侯。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所以行者一也。一者,誠也;一有不誠,則是九者皆為虛文;九經之實。
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言前定則不跲,事前定則不困,行前定則不疚,道前定則不窮。誠者,天道;誠之者,人道。誠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誠之者,擇善而固執。誠,真實無妄,天理之本然。誠之,未能真實無妄,而欲真實無妄,人事之當然。人之道未能不思而得,則必擇善後可以明善;未能不勉而中,則必固執後可以誠身。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誠之目。有學,有問,有思,有辨,有行;人一能之,己百之;人時能之,己千之。
道之費,極致大。乃大而無外,惟不遺小,小而無間,乃以成大;其費,皆有隱以為體。用之費,有其主,非任才智以侈功名,異於無忌憚之人;體之隱,有其實,非託虛寂以流幻妄,異於索隱之無真。所以為費之主,體之隱,一言蔽之曰誠。故孔子言鬼神,見小大費隱,以誠為一貫之理。所言者,天之道;因天命以見性,率性之功,與修道之存主。
政之當行,莫善經畫之大,條理之密,無可復加。王道行於天下,而子孫之世守不能述而見之施行,則不在政而在人。人存,政舉;人亡,政息。方策具存,無關理亂。蓋政必待人舉,以有人之道。奮發於積弊之後,有道勇;主持必行之利,有道仁;悉達條理之繁,有道智;主持於中而建諸事之本,有道誠。以之行政而無難行,舉之而速舉;敏樹也。人與人為倫類而道出;有心所不容昧,日用不可遺,曰道。人受之天,以性為體,而有是道,心以應之,曰仁、義、禮。人秉之性,發見於心,以行仁、義、禮於道中,曰智、仁、勇。人道敏政;勵精圖治,而敏於上,必百爾卿士,宣乃心力,而敏之於下;政無不舉,故為政在人。欲用皆賢,人才不乏;立人之極,好惡正,簡擇精。
倫物,制行之原;必綱常敘,率履乃貞。所以修之,在己性中不容已之惻坦之心,以之浹洽於倫常,而必以仁。仁,人之生理,而與人類相為一體;相為一體,故相愛。愛之所施,親親為大;一本之恩,為仁發見之不容已;民之仁,物之愛,皆是心所函。仁,人也。立人之道,義也。義,心之衡量,於事物酌其宜然,必有所尊。尊之所施,惟尊賢為大。尚德之誠,為義發見之不可苟者,事之經,物之制,皆理所函。乃是親親之仁,尊賢之義,行有條理,則親親之殺出焉。推而上以及遠祖,推而下以及庶支,厚薄各有其則,尊賢之等出焉。有臣之者,亦有友之者,有友之者,則必有師之者,隆替必有其差。蓋天理自然節文,親疏上下,為心不容昧之品裁,而因以生等殺,則等殺之立,則全為心所固有。
道建政成;修道為仁、義、禮,可知政所自敏。為政在人,取人以身;推化理於在躬之矩範,故必脩身。脩身以道,道以仁修;本彝倫於天良之慈靄,故必事親。親親之仁,尊賢之義;必建英賢為懿親之夾輔,故必知人。親親尊賢,自有等殺;皆因天理為自然之厚薄,故必知天。仁、義、禮交盡,則身無不修;身無不修,則人無不可取,政無不舉,人道之能敏政。仁、義、禮皆天理於人,人心具同;愛必有自行,不流於薄;宜必有自致,不忒其經;節文必有自體,不踰其則。修道以仁,而義、禮偕行;愛敬所施,道也。天下之達道,時無古今,位無尊卑,有生即與之俱行,其目有五。仁、義、禮成達道之修,而有此仁、義、禮於達道之中,德也。天下之達德,時無古今,人無賢不肖,有生而即得於天,以成人之實用,其目有三。
達道五者;君臣,尊卑之義著;父子,親愛之情著;夫婦,內外之別著;昆弟,長幼之序著;朋友,相交之信著;斯五者,愛敬行,等殺具,由之則治,不由則亂,通今古天下而必遵,天下之達道。明明此道,愛以盡,敬以施,殺以辨,知之而後可行,行之而不虛所知,此炯然不昧之知,此純一不雜之仁,以行此理人心固有之。知之以逮,行之已純,奮盡己愛,作起己敬,決行等殺,必自強知行,後知行以果,奮發有為之勇。三者以行達道,乃性實有成能,心實有作用,通古今天下而同得,天下之達德。至於知、仁、勇,此人道凝於性,發見於心,成於大用。有行於智仁勇之中,函於至足;有行於智仁勇之盡,發之無餘。其為智仁勇具存而交發,一而已矣;是道之樞,為德之主。以知言;生而知之,天良之動,倫物之紀自不紊;學而知之,品類之宜,以前修之美,啟己之明;困而知之,情理不安,反求己故,始悟其然。知則皆知,生知真知,學困亦真知,同以昭察,無絲毫之疑為明矣,一也。以行言;安而行之,因心之篤,自不容已於行;利而行之,慕義之深,求全於理;勉強行之,望道之難,不敢安於自廢。行皆有成,安行真能,利勉亦真能,同以敦篤,無心理之違為行矣,一也。
以智仁勇交致知行,及知行已至則同。智仁勇天下之達德,使達德本體,昭著於知行之際,固人所必有之幾,為三者見端之用,乘此心所發之幾,以致全體之德。好知之心,即知有善,不可不學,因以求知,乃為大明之覺。力行之心,獨用己力,此力之發,即一乎善,不雜其行,是以求仁,則近純粹之理。獨知己恥,此知之動,即絕不善,奮以趨善,則為剛健之能。有此好學、力行、之恥之心,則知其為智仁勇之見端;則念起與德近,念終即與德同。所以脩身之方;因此所好,不息於學,而知日生;資己之力,不已於行,而仁日固;就己己知,必去己恥,而勇日彊;行於達道之理盡在。脩身以治人,則天下國家之大,學無不可通,行無不可至,恥己不獲而澤及天下,所以治天下國家又在此。乃好學、力行、知恥之心,必有之善幾,為人道至切。揆其原,由一真所發;究其極,為德行有實;所以行之一也。
盡人道之常,為綱維者有九:脩身,身為出治之原,居心制行之理皆所必飭;尊賢,賢為人身之輔,師承受教之禮所必隆;親親,為立愛知本,而一本之誼所必敦篤;敬大臣,做而論道其位尊,唯恩禮所是崇;體群臣,散在庶僚則情疏,必以心志相恤。子庶民,視庶民如子,以達彼此之情。來百工,百工散處,招之來者,以安其居。柔遠人,賓旅之至,未有寧居,柔道輔之,使無戒無虞。懷諸侯,友邦之遠,方勤職貢,德義揉之,使相親相附。由身而家而國而天下,以序受治,則為天下國家之大經。凡以達德行九經,而盡達道之理,各有其事,事則欲其立而不欲其廢。不待事理至前,智有所知,不為意亂;仁有所行,不為欲蔽;勇有所強,不恃氣動。皆先盡己行之實,而後知無不可,行無不能,強無不所,則九經以序,事斯立。言、行、事各有其道,分之而道在,合之則道一,亦惟豫也。道之為經緯,定於事各一道之前,道雖分殊,皆存於理一之內。所行者一,則未發而為天下之大本,已發而為天下之達道,以率性之功,凝天命之實,則事皆繼起,而德為本原,斯則所謂豫,事之所自立。
在下有上,有民,有親,有身,行於達道之中,而分九經之理者。將欲聽治,必行其志;獲於上者,信友是已;信於朋友,順親是已。順親,行於君民朋友之間,為之大本,修之家庭,交天下之化,為事豫者。居昊天罔極之先,是豫;為萬善始基之主,是一也,則誠。誠極天地萬物之理,而凝之於身;誠動於上下朋友之際,而先所感通者親。所存,仁義禮之全體,無有不實;所發,知仁勇之大用,無有不真;則身以誠。誠身至矣,體之於心,存之於靜,發之於動,皆有實功,亦有其道。誠者,誠於善。善之量極乎至大,善之辨極乎至微;善之所至,充實光輝,誠也。明善,豫之極;誠身,一之實。行之者一,天下國家而舉九經行達道之政。
誠,充滿萬理,周有萬事,通行萬物;人道敏政至此而極。人之有道,因有己性,道在性中;人有己性,因天有命,性在天內;人受理於天,天固有道;誠者,則天之道。二氣運行,健誠於健,而順誠於順;五行變化,生誠於生,而成誠於成。終古如一,誠以日新;萬有不窮,誠以富有。唯天以誠為道,人得實有道之體。誠為天道,道用非天功,而存於人,是有誠之者。有心載德,故誠可存;有才備道,故誠可發。誠未著於是理之中,而森然有理可恃;誠虧於不盡善之中,而確然有善不易;此則命之所凝,性之所函,起人生大用,為事理所依,人之道。人以誠之之道,體天道之誠;成功則一,始事則有別;所性之誠,即天之誠。全所性之誠,以天德為德,是謂誠者。知仁勇全於中,因感見外,安而行之,不勉所行,行無非宜,恰與事物之理而相中。
誠之者,合天性之誠,必資人之道,以盡天道,學知利行之事起。明善;誠身之本,於不善之中擇善,於善中而擇至善。思而得之,乃得不思之得。誠身,為所行之實;則未得而慎,執其所擇;以得而力,執其所守;勉而中之,以中用不勉之中;極其至也,則人道盡於人者。擇善固執,善不可以己意度。古有其言行,必求博知以考事理之詳。若以己意裁,有道可師,有事可詢,問必致審,求折衷之定。學問所得,欲切於己,必致己思,慎之疏略,慎之荒唐。思之所得,恐尚未精,必致己辨,明善於惡,惡不疑善。執之固;行有其名,未有己實,善始而未善終,必篤行之,極己剖析求精,盡必至之力。人之良知,知學、知問、知思、知辨、知行;人之良能,能博、能審、能慎、能明、能篤;人之道,擇執交致己功,存於自盡之道,人道為能敏政。
志所未逮,學之必盡己能與古而同道;學所未及,問之盡己求悉知而無疑。學問無所發明,思之則必得己意之所存;不得其實,辨之則必求兩端之殊致;學問思辨之功未盡,行之則求己必篤實可據。於易而不敢以己易視之,人而一能之,己百功而不已;於難而不敢憚以己難,人而十能之,己千功而無輟。專心於事,紛雜之念不生,而清明自啟;執持己定,惰歸之氣不乘,而強固日生。人道之大,與天道互相為功,人以此存,政以此舉,自盡其道而已!九經之事,達道之修,極乎詳密,天下國家無不於是以治,此費包乎大小也。誠之為體,藏於上天未命之先;誠之為用,限極於不見不聞之內;則費不終費而有隱,隱不終隱而有費。故人道必敏政,誠之為用;故在擇執之顯功,故曰「君子之道廢而隱」;歸於誠之之德,所謂「君子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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